山三君

• 一发完结小甜文

  
  

眼前的尾巴长长的，好多根尾巴相互缠绕着，时不时绕一个圈，毛茸茸的样子看得艺兴心都要化了——目光再往上看，一看就手感很好的猫咪耳朵躲在发梢间，眼珠也忍不住跟着移动起来。

猫耳朵一颤，耳朵和尾巴的主人——吴世勋转过身来。

清秀的面庞混合着未张开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特殊的气质，显得温和又精致，仅仅是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衬衫反而更可口诱人，不对不对——诱人好像是用来形容食物的。

可是……可是该怎么形容这样的人呢？好看？

好想抱回家啊——

 

艺兴眼珠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

吴世勋一低头才看见这个一直无理盯着人的小孩，刚到腰际，无意识地撅着嘴直勾勾的看着他，甚是意外。

“我能……我能带你回家吗？”

小喵咪看上去有点冷，小艺兴正和爷爷奶奶一起住，每天早上被隔壁的鸡笼吓个半死，也害怕眼前的小猫挠他，怯生生地伸出手想拉住对方的衣服。

“你看得见我？”弯下腰，小猫咪挑眉一笑。

——诶哟，怎么这么可爱啊！

小艺兴捂住脸，连忙拉住对方的衣角：“看得见啊，你可好看了！特别好看！”说得又急又快，生怕对方没听见似的，连乡音都跑出来了。

吴世勋被这个三岁孩童逗乐了，干脆蹲下身子和他平视：“也算有缘了，我看看——你叫艺兴是吗？”

“恩恩！”

小猫咪知道自己的名字诶——被这个认知占据了大脑，小孩子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

吴世勋是妖——这点事情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手的小把戏，看着吃得圆圆胖胖的孩子笑起来，这一笑如春水化冰溪，眉梢眼角的精致和高冷气息都退去了，留下波光潋滟的眼波，看得让从小就颜控的艺兴更是呆住了。

 

“你有什么愿望吗？”吴世勋一字一顿道。

“远——往？”

“不不不，愿望。”吴世勋重复着，“就是你想干的事情。”

艺兴歪着脑袋，低头看了看自己攥着的小拳头，嘟起嘴一副不太懂的样子。

“就是——就是——”他下山的次数也不多，这次才不过是第一次渡劫，如果不是因为修行到了八尾必须到人间实现一个愿望的破规矩，他根本不想下山。

猫妖说得支支吾吾：“就是，要很多钱啊，要绝世美女啊、或者要好吃的之类的。”

“钱？什么是钱？”小艺兴瞪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猫妖看着怀里咯咯直笑的小酒窝，无奈地叹口气。

 

“我知道了！”艺兴举起圆鼓鼓的小手，开心地嚷起来，“我想干的事情！”

耳朵立马立起来了：“什么？”

“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世勋以为孩子要凑在他耳边讲话，靠近了，却发现自己的耳朵被人捏住了，耳朵尽是笑闹得声音：“你耳朵好舒服啊——我就想摸一摸——”

吴·一个白眼·贵族·世勋。

 

 “猫猫！”

——艺兴总喜欢从老远的地方就开始这么大声叫起来，两声叠字念着软软糯糯，像是谁家门口那个铺子里棉花糖，一嚼满口香甜。

趴在树杈上的吴世勋已经快把白眼翻上天了，懒洋洋地摇着八根尾巴给自己散热：“都说了好几遍，我叫吴世勋。”

“问你！”双手叉腰往树下一站，小艺兴冒充着村中的恶霸大声嚷嚷着。

 

——“你知道什么是‘亲亲’吗？”

 

亲亲？你怎么这么喜欢叠字啊，他忍住没吐槽，低头一看是一双噗嗤噗嗤眨着的大眼睛。╭(╯^╰)╮好吧，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一次。

吴世勋一跃而下，轻巧地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单膝跪地落在艺兴面前，凑上去，伸出粉红色的舌尖在他脸上舔了一口。

挑眉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小人瞬间成了粉红色。

“怎么了？”世勋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这种事情不是很平常的嘛，不都是相互舔来舔去的嘛？

“不是！不是！”艺兴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脸通红通红，不是粉红而是牡丹红啊。小人宛如一个圆滚滚的皮球，自己从地上弹起来，拉着世勋的领子凑近他的脸，“怎么办……别人说亲亲要结婚的呀——”

吴世勋耸耸肩，看着眼泪都要落下来的小人，还是没忍下心，伸出小爪子努力安抚着他：“没事没事的——”看着孩子完全要“哇”地看出声的样子，连忙说，“我们结婚好了！”

“那——”

艺兴一口气没提上来，突然开始打嗝，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一动一动的可爱样子看得猫妖又想凑上去舔一舔。

“那你知道什么是结婚么？”

“……不知道。”

 

“哇——”

 

彻底爆发的大哭响彻全村。

 

 

 “世勋，是不是我不说愿望，你就得一直跟着我呀？”在他的无数次努力下，艺兴总算改口了开始叫名字了。

那天晚上，听完了奶奶的睡前故事，没能入睡的艺兴在黑暗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是啊。”在房梁上看人类小说的吴世勋摇着尾巴。

“可是——故事里许愿并不是好事情啊。”艺兴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掰着手指头，“你看美人鱼要变成人最后却变成了泡沫，刚刚的故事里，渔夫和他的妻子许愿太多次到最后就召来了坏事情啊。”

——哦，刚刚奶奶给小艺兴讲了《金鱼和渔夫》的故事。

世勋从梁上跳下来，坐在艺兴的床边，笑道：“所以你只有一次许愿的机会啊。”

“只有一次所以没关系吗？”艺兴还瞪着眼睛在确认。

“是的，是的。”世勋帮忙扶他躺平，帮他摆好枕头捏好被子，“你想好了么？”

艺兴奶声奶气地回答道：“还——没——有。”

所幸黑夜里看不见白眼。

 

“哦哦哦我知道了。”艺兴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世勋。

世勋抿唇在想：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啊，就看见艺兴酒窝明晃晃，“我要亲亲。”

“这不是愿望啊！”他挣扎道，“小祖宗，你能不能好好想一想啊——”

“为什么不是啊——”艺兴疑问地眨着眼睛，“我现在很想要被世勋亲一下，这样我就能睡着了！”

——宝宝怎么还不睡啊。

门口传来奶奶的声音，艺兴连忙比划了一下两人立马压低了声音。

“因为——”世勋有些无力地解释着，“用了法力才可以实现的愿望才是愿望啊，你可以要你能力之外的东西。”

“我不要那种东西啊，那些爷爷告诉过我要自己努力去拿的。”艺兴伸出手指，轻轻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故作老气的学着爷爷的声音，最后咯咯得把自己逗笑了。

垂眸一笑，孩子笑得太开心让世勋也忍不住弯起了眼睛，世勋低头在小艺兴的额头上轻轻舔了一下。

“晚安。”

 

慢慢想，我介意留的久一点点……

猫妖的低语消失在空气里，身边是凉凉的却很温和的香气，艺兴这一晚睡得很安稳。

 

 

小艺兴正和一群小孩子们玩着沙盘和小虫，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突然福至心灵，扔下小伙伴一溜烟地跑回家，找到在沙发上打盹的世勋。

低头看着他，额发和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阴影更显得他菱角精致有力，微微颤着的耳朵和无意识晃动的尾巴都显示了对方的不凡。

捏一捏，是真的。

今天看见了小胖家抱来的猫才觉得哪里不对，和人吵了起来才发现世勋首先像一个人然后才像猫啊！小胖斩钉截铁的语气还历历在目——你家那个是妖怪吧！只有妖怪才又像猫又像人的啊。

——所以世勋不是猫，是妖怪啊。

 

被这个认知刷新了三观的孩子，一瘪嘴又是要哭的样子。

因为是妖怪所以没办法一直呆在自己这里当猫咪吧……

 

“怎么怎么？谁欺负你了？”刚醒来的世勋一看到艺兴要哭不哭的样子，慌了神。

“世勋是妖怪啊——”艺兴扑到他怀里。

这一段时间安心地留在艺兴身边，甚至连化身的法术都懒得施的世勋，这时候仿佛被打了一拳彻底动不了了——孩子的懵懵懂懂被他利用了，他的弥天大谎被拆穿了。

接下来是要被赶出去了吗——果然山上的前辈是正确的……

“所以……”世勋一把推开了怀里的艺兴，原本就是想撒个娇的艺兴被猛地一推，眼眶中的泪珠才像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你要赶我走？”世勋阖上眼，淡淡地问道。

“你——你恶人先告状！”

艺兴哭得更起劲了，看着世勋冷漠的神色心慌如鼓擂，“谁要赶你走，明明你要走的呀！”

“谁要走了！你愿望都没有许呢！”世勋起身，气得连猫妖一贯的贵族气质都不要了，也红了眼眶，“你不是说我是妖怪吗？”

“因为是妖怪所以会走啊——”一看世勋开始吼自己，艺兴抽泣得更起劲了。

 

——两个小孩子硬生生用自己的逻辑和对方吵起来了。

 

最后哭红了眼睛的艺兴抽抽搭搭地摸着眼泪，被世勋抱起来坐在沙发上，世勋好不容易搞清楚了不是艺兴要赶人走而是觉得自己要走的迷之逻辑，也觉得自己和一个三岁的孩子生气很没道理，低下头用耳朵蹭着他的脸，时不时凑过去舔舔孩子吹弹可破的脸颊。

艺兴在他安抚下，渐渐息了声，安心地靠着世勋的肩膀上开始玩起他的头发来。

“世勋为什么一定要我许愿呢？”

“嗯，这是我们一族的规矩。我们修炼到八条尾巴的时候，就要下山找一个有缘人实现他的愿望，然后就会失去一条尾巴，”世勋摇着自己的八条尾巴，艺兴伸出小手示意想摸一摸，他也就由着他瞎摸去了，“不要扯哦，会疼的。”

艺兴连忙点头，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看着尾巴靠在一起相互打架只觉得好笑：“一、二、三……七、八！”一个一个点过来，“真的是八条尾巴诶！”

世勋将尾巴从艺兴手中抽出来，蹭了蹭他的脖子，逗得他直打滚继续说：“我们一族只有修炼到九条尾巴才能位列仙班，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喂列先般？”

“嗯……就是很厉害的意思。”世勋换了种说法。

“你想变厉害吗？”艺兴被他的尾巴逗得直笑，在他的怀里求饶，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世勋哈哈哈哈——好痒啊——”

“想啊，当然想了——”

“我——哈哈哈哈，好啦不逗我，我就告诉你。”

“！”

世勋连忙不逗他了，“你知道怎么……怎么变成九尾？”

 

艺兴慢慢地止住了笑，眨着眼睛：“我许愿，你变成九尾，不就好了？”

 

孩子在他怀里转个身，从被背后拥抱着，直接变成了跪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世勋，轻轻地用手指点在少年的眉心。

字字铿锵。

“我说，我的愿望是要吴世勋变成九尾。”

 

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圆嘟嘟的艺兴仿佛是留在光圈中的唯一倒影，像是宇宙中那个仅存的在闪耀的星星，不是太阳般的炙热不是月亮的温柔，却固执地在为归人点明前路。

世勋在消失，他仍旧维持着艺兴说出那句话时候的不可思议的神情，动作也被固定在了原地。

艺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年幼的他的脑海中“妖怪还等于着离别”可是愿望却不是，所以看见世勋像是小美人鱼一般消散在空气中的时候，完全慌了神，红着眼睛上前要去摸世勋的耳朵。

——可是，已经摸不到了。

世勋真的像是一片泡沫汇成的画作，点点滴滴负载空气中，只留下一个虚影。

“不要哭啊——艺兴不要哭——”

他终于反应过来，殊不知自己也红了眼睛，他上前将额头抵在小艺兴的额头发梢上，声音颤抖着却也只是重复着那句“不要哭”。

孩子身体柔软还带着奶香味。

他们到现在也没搞懂的结婚是什么。

前一分钟还在彼此恳求确认不要离开，没来得及道别就离开。

 

——猫妖闭上眼睛，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就落下来了。

——是吻落在酒窝。

 

“艺兴，不要哭，我一直陪伴在你的心中。”

 

他茫然地睁大着眼睛，所有的言语都被扼杀在喉咙口没来得及说，空气中那份清清淡淡的香气却已经消散干净了。

 

 

“世勋来看啊——”

张艺兴抱着手机乐不可支，指尖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就冒出来新的消息。

“你看啊，粉丝们看见你跳舞都把你夸上天了！”艺兴给小三岁的韩国弟弟翻译道，献宝般的将手机递过去，“这个这个，还说你像仙人呢——”

世勋笑眯眯地摸了摸哥哥的手，“告诉哥哥一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

“其实啊——”世勋低头在艺兴的脖子处轻轻吹了一口，大笑着看他一蹦三尺远，“我呀就是仙人——”

艺兴捂着脖子，定在了原地。

【end】

【原本想写黏人的小猫和成人的艺兴，最后竟然倒了一倒……？】